这里是著名的“鞭炮之乡”;这里曾经是宁乡古县城所在地;这里有“宁乡四髯”曾经任教于此的云山书院;这里发现了大量的战国、西汉墓。走进这里, 仿佛行走在历史与现实的丛林之中,感受宁静与博大、安详与厚重对内心的多重冲击,在这里,文化仿佛衣服的内里,经济仿佛衣服的外表,和谐共进。
12月12日,“沩江行”栏目采访组沿沩江发源地北源沩山、南源巷子口一路采访,来到了宁乡中轴线上的乡镇——横市镇。横市镇,原名望北镇,位 于宁乡县中北部,由原铁冲乡、云山乡和横市乡合并,辖13个村和1个社区,总面积123.4平方公里,总人口5.4万人。洛湛铁路纵贯南北,设二级客货 站,货物吞吐量达50万吨;省道209线及宁横、宁雷、宁灰、旅游公路等多条县道贯穿全境;挟宁乡县西部九乡镇交通咽喉,是宁乡通往娄底、涟源、安化等地 的必经之地,是宁乡中西部交通枢纽中心和物流集散中心。境内,沩江、楚江和向阳河三江交汇,交通便利,地势平坦,风景秀丽,气候怡人,是一个宜居、宜商的 宝地。
鞭炮之乡最早的宁乡县址地
三国在神州大地鼎立之时,宁乡人民的先祖就在横市长桥建立了县府,宁乡建县伊始。《宁乡县志》记载:“太平二年(257),析益阳县部分地域置 新阳县,属衡阳郡。县治设长桥东北二里(今横市镇茅栗村)。”横市镇,处于青铜器出土地老粮仓、黄材三角地带中心,在1800多年前的三国时期即设新阳县 治,是宁乡最早的县址地,也是历朝历代商贸重镇和青铜文化中心。境内百年学府——云山书院,是革命者的摇篮,何叔衡、谢觉哉、姜梦周、王凌波等“宁乡四 髯”曾在此教学,伟大领袖毛泽东曾在这里进行过调查研究,一代代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为实现“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的宏图奋发作为。
在宁乡,横市被誉为全国著名的“鞭炮之乡”。要成为某某之乡,一定是这种物品范围广、影响大、历史久。谁也不知道,鞭炮在这片土地上到底存在多 久了。也许几十年,也许上百年了。从最初的手工制作到现在的机器制作,从过去的家庭作坊式制作到现在成片的工厂集中制作。鞭炮在横市,有着较为久远的历史 了,在横市的经济与文化中,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就像来横市,不能不看云山书院,说横市,不能不提横市的鞭炮。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做鞭炮,制作鞭炮, 已经不能称为一种劳作甚至一个产业,而是某种依托,某一天,看着鞭炮炸响时,我们会习惯性的看一下那鞭炮的产地,是否就是横市出厂的。那是一种快乐,更是 一种幸福与自豪,横市人在这其中,得到了许多经济上和心灵上的满足。
走过历史变迁的横市长桥
宁乡往横市接近集镇时要经过一座长桥,这条不起眼的桥,伴随着横市古镇的变迁,历经沧桑,见证着横市集镇的成长。我们站在桥头,桥上不时有车辆 呼啸而过,桥下清澈的沩江水缓缓而流。走到桥下,在桥头东侧,谢冬秀指着一块残缺的青石碑向我们说:“这是一块很古老的青石碑,人们在每次改建时特意留下 来的。”有史料记载,在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该桥“东起长桥港,西至长桥铺,架木为桥,百零八塔,本邑长桥不知始自何年。”清末民初,当地绅士李 秉南把木桥改建成石拱桥,一拱跨度30余米,桥中最大的拱可通过10多艘从黄材黄泥塘驶来的“乌舡船”,因此桥获“长桥”之名。
谢冬秀介绍,长桥东侧,不知从什么年代建起了一碑亭,可惜如今碑亭早已不见踪影。亭内有一块祁阳石碑,长约80公分,宽约40公分,上面刻着一 首诗,为宋朝张南轩题的一首诗,诗的内容为:“西风吹短发,复此过长桥。木落波空阔,亭孤影动摇。徘徊念今昔,领略到渔椎。矫首山中隐,凭谁为一招。”诗 人每每经过长桥,就凭桥四顾,常被远处的山峦叠翠,近处渔夫怡然自乐的生活所感染,不禁诗兴大发,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念想。
百年老街里的故事
“横市集镇还保存了一条百年老街,这条街道也是我们横市的文化街。”在谢冬秀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横市集镇这条百年老街。站在老街口极目远望,只见一条幽深的小巷向前延伸,对照老街外面的新街道,老街显得格外冷清。
从黄材到宁乡必需经过横市老街,相传过去,去宁乡必须在晚上11点钟准时到达横市,否则就明天早晨6点才进入横市街。因横市街有四张城墙大门挡 住去路,老街的建地面积大约1万平方米。四座城楼大门雄伟高大,老门由3寸厚的木板制成。分为东、南、西、北四门,东门过20米,在这20米的空间里建了 一座名叫“文昌阁”,文昌阁的屋翘的风铃时时刻刻响个来停,在这文昌阁里人们立了孔子、孟子的人像,过去文人上京都赶考时,经过这里都得给孔、孟二人烧柱 香,以求得他二老的保估,考上榜名。又有一城门,具说在这城楼门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棵树。过门后,又有一座五庙寺(关羽)庙,过去的人们为纪念关羽在这建起 一座关羽全像寺庙,百姓每年,都来给他烧钱纸、香烛,上祭果品,来怀念这位英雄,寺院坪内还一座七层木制结构的宝塔。庙宇的右侧是南城门。再西行100米 处有一条通行北门的巷子,叫北门巷子,在转角处有座财神殿。出了北门就到长桥港,乘船走水路上县城。西门是唯一通行西部的一门槛,过去有一个专门守护整个 横市城的打更人就居住在西门城楼上。
今年74岁的陈命连老人,在老街住了40多年,对老街的变迁了然于胸。她向我们介绍,老街在清末民初时期还很热闹。当时的街道并不算大,东西方 向约340米,南北宽200多米,形成东西、南北二条主街道,形成“十”字型。四门都建有城墙,把老街团团包裹着。那时,老街常住人口有1200多人,来 往的行人有时多达数千人。陈命连老人对我们说,在民国时期,往来娄底、青山桥、黄材、沩山、安化等地的商贾多会在老街歇脚,喝茶,各式各样的店铺在四个方 向的街道两边林立,商铺是清一色的古朴木门。老街比起现在的城市大街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却形成了生产生活所需应有尽有的商业街,成为周围30公里范围 内大米、薯粉、茶叶、花生、茶油等土特产的集散地。后来发展到作坊、手工业和简单制造业,还成立了武术会馆、佛堂、戏堂、商会等民间团体和组织。因为人 多,当时老街驻扎一个保安防务小分队,负责老街的安保,每晚安排了挎枪的巡逻员,提着竹灯的打更人。在那个社会,老街还是发生了很多入室抢劫事件。
我们沿着老街道向前一边走,一边观看,陈命连老人不时向我们述说老街的一些情况。“这栋房子原来是橘园旅社,是黄材黄唐起义的首发地点。”陈命 连老人指着老街南门口一栋二层小洋楼对我们说。在黄唐起义前夕,起义组织者姜亚勋、喻敬明、李石秋等人避开防务员,齐聚橘园旅社,酝酿发起了震惊国民党统 治者的黄唐起义,掀起了宁乡人民反抗反动势力的热潮。
来到老街南门,当地的村支书记指着一段残墙对我们说:“这是老街的城墙,前面一些田的田埂也是城墙。西门与北门都保存几段城墙。” 残墙约50公分宽,突出地面约40公分,一块块淡黄色的圆卵石镶嵌在石灰石凝固的墙体之中,墙体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雨侵蚀,布满了清苔,尽显岁月的沧桑。见 到我们到来,南城墙附近的居民围拢了上来。从人们七嘴八舌的交谈中,我们了解到,南城门右则为驿站,是赶路者临时歇脚喝茶的地方,前方则是一片茂密的森 林,林中有一条路,通往老粮仓。
“南门树林里,有棵古松树,树下是一块平地,是老街的刑场,专门处决犯人的。”一位年逾八旬的老者对我们说。“那个年代,打家劫舍的多,一旦被抓,就押到那儿处决了。”
走在老街的时候,我们看到一群老人坐在街边,晒着冬阳聊天。见到我们,老人们很兴奋,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随行的老街上居住着清一色的老人,年 轻人一批批或移住到外面的开发区,或是把房子买到了县城,留下这些老人守着老屋、守着孤独、守候着老街母亲慈祥而温情的怀抱。也正因如此,老街便更显得苍 老了,她仿佛是一首亘古不变的歌,在歌里,老街母亲用她特有的语言诉说着她心底那段永远青春的岁月往事,她又如一枚印有八思巴文的古钱,古钱上的点点铜 绿,便是妈妈脸上擦之不去的老年斑纹。
也许,在一开始,我们只是将它当成普通的老街看待,但同行的横市镇文化站长谢冬秀告诉我们,横市曾经是县中心,这里曾经是县里货物最集中,最繁 华的一条街。几十年前,这里曾经贩者如流,在这里,可以买到最全的生产与生活的用品,而且,我们还依稀能看到这些影子,一路走去,我们看到了卖锅碗瓶罐 的;有卖日用南货的;有卖肉的;还有用手推剪给人理发的……横市老街依然存在于老街许多人的心目中。
女人舞龙男人做米线
在横市老街边一栋两层楼房前,我们一行人对摆放着一对很耀眼的龙头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夫妻俩是我们这一带的能人,丈夫是手工米粉 的行家,做出来的米粉细嫩好吃。妻子是村上舞龙队的队长,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她是一呼百应的。”谢冬秀赶紧跟上我们。在客厅里摆放着许多舞龙的道具,墙上 挂满了锦旗和获奖的排匾。这时,从房中走出一对年约40多岁的夫妇,女的眼神中透露着精明。谢冬秀向我们介绍,女的是村上舞龙队队长陈美娟,男的叫姜伏 阳。也就是这个陈美娟,把村上的舞龙队舞到了宁乡县城、长沙城,舞出横市女人的风采。2013年,她率领的这支舞龙队进入了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为 村上争取到了许多的荣誉,也使谢冬秀这个文化站长当得有滋有味的。
谢冬秀说,陈美娟的老公是当地手工米粉的行家,整个横市集镇的大小早餐店都是用他做的米粉。“做十多年的米粉,手艺得到附近人的认可,我干劲也 就越大了。”姜伏阳憨厚地对我们说道。他从后院推出一车刚刚做好的米粉,白嫩嫩的米粉散发着带有清香的热气。我们尝了尝,爽滑细嫩,果然很好吃。姜伏阳向 我们介绍,2011年他从益阳洪仑山一个姓文的手中购买了一套小型米粉加工设备,并进行了改装,专门为大顾客加工米粉。“大家还是喜欢我的手工米粉多一 些,所以平时以做手工米粉为主,设备放在那儿几乎闲置了。”
82岁理发师的绝活
走入城市里的美容店,美容师无一不是美女,就是帅哥。在横市老街有一条由东向北的街道,若要去黄材,就必须要经过这条小巷。小巷子里,小摊贩、 买水果的、收特产的,以及其它各式小贩,汇成了一个小市集。小巷深处,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边小屋,我们看到一个正在给人理发的老人。“他叫谢晋生,今年82 岁了,在老街理发60多年了,刮脸是他的‘绝活’,上门刮脸、理发的都是老主顾。”谢冬秀给我们介绍道。老人娴熟的动作吸引我们驻足观看。只见老人手中那 把锋利的剃刀,飞快地在顾客头上游走,顾客微闭着双眼,一脸陶醉的模样。很快,老人理发完毕,顾客一头白发消失没见了,摸着溜光的头,顾客留下一张五元钞 票,心满意足地在镜中欣赏自己的颜容。
待理发的人走后,我们上前问道:“谢老伯,理个发多少钱”? “五块钱。”老人一摆手,苍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民国37年我就开始理发,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整整66个年头了。”我们打量着谢老师傅的理发店, 仿佛时光又回到了30年前,一把剪刀、一条毛巾、一个脸盆和三角架,老式的吹风机,笨重而陈旧的理发椅,这些构成了老人全部的工具。这时,一个年约70岁 的老大爷慢条斯理地走进理发店。 “谢师傅,给我刮个脸吧。”只见老者平躺在椅子上,谢师傅拿着剃须刀轻轻滑过老大爷的脸颊,胡子一扫而光。“刮脸是理发的一项传统项目,可惜现在没几个年 轻人会了。”给顾客刮完脸,谢师傅认真地给我们介绍起刮脸这个“绝活”。谢师傅说,刮脸不仅仅是刮胡子,还要帮顾客修掉一些脸上的汗毛,而刮脸的手法很重 要,弄不好就会刮破顾客的皮肤。因为刮的时候手腕要摇,所以学徒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摇刀”,每天拿着刮脸刀对着镜子练腕力。“有些学徒要学满一年才能上 手,现在没人学这活儿了。” 谢师傅感叹着。
“刮脸很舒服的,有些人躺在那,刮着刮着就睡着了。”老大爷说。以前大家都有刮脸的习惯,可是现在会刮脸的理发师太难找了,他在谢师傅这刮40 多年。我们了解到,到谢师傅这儿刮脸、理发的,现在他的顾客以中老年为主,而许多年轻人已经不需要刮脸这个服务了。我们问现如今是否还有年轻人来学手艺 时,他回答道:“没有人愿意学这个技术了。我的刮脸这个‘绝活’恐怕是要失传了。”
老街老人晒着暖暖的冬阳闲聊。
女人舞龙男人做米线
82岁的谢晋生正在认真地为顾客理发。
编辑:陶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