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平
市民公园有很多银杏树,中秋时节,熟透的浅黄色银杏果就会跌落在树下。
市民公园同样有许多杨梅树。相比初夏杨梅成熟时,人们不顾形象地去采摘,银杏果可能因为它的果皮有点臭臭的气味,再加上果肉有微微的毒性、不宜多食,很少有人去捡拾。
那天早上,我在公园散步的时候,走了以往没有走过的一段坡路。那段路边,错落有致地栽种有几排高大的银杏树,泥土地上铺满了一层银杏果,有的果皮已经腐烂,变了颜色。
也许我早知道有银杏果捡,裤兜里居然有一只小塑料袋。我把那些果皮完好、看上去还是昨晚才跌落树下的果子捡拾起来,不一会就有了一小袋。
银杏果俗称白果,回家把果皮去掉,清洗干净,晾晒几日,浅褐色的果核就变成了白色,散发着银子一样柔和的光泽,这可能就是叫它“白果”的原因。待到秋凉的夜晚,用细盐炒一小碟白果,泡一壶好茶,摆一本汪曾祺《一食一味》的散文集在茶桌上,边读边吃,好不惬意。
剥开果壳,没有晒得太干的银杏果肉像青玉一样温润的颜色,晒干了的又白如羊脂玉。丢一瓣果肉在嘴里,味道微甘略苦,酥烂香软,却又清新淡雅。
我们读书的时候,很少见到银杏树。城北中学校舍后面有个小小的植物园,栽种有几株小银杏树。上植物课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去参观,他告诉我们,银杏树是50万年前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孑遗植物之一,是我国的独有树种,被科学家称之为“活化石”“植物界的熊猫”。
植物老师说这几株银杏树如何珍贵、如何来之不易。待他转身时,我偷偷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拿回教室夹在书中当书签。这片扇形的树叶,我保存了几年,直到初中毕业后才不见了。
银杏树又名公孙树,“公种而孙得食”。公公(爷爷)年轻时种下银杏树,要等到孙子长大了,树才能结果实,吃到白果。伯父在世时,时常跟我们说起,村上山塘水库冲里的白茆庵有一棵几人抱大的白果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果子。可惜这棵古树在70年代建乌江小学时,因为缺少建材,被砍下来作了学校礼堂的正梁和教室的门板。90年代,学校搬迁重建,那一根白果树正梁又被拆下来,作了新乌江小学教室的正梁。
这棵白果树虽然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上,但它怎么也结不出白果了。
“那个白果香啊!”伯父常常念叨着。
广东南雄是粤北地区有名的“银杏之乡”,它境内的坪田镇有一大片丛生的千年银杏林,盛产白果。二十多年前,我的杏元姐和姐夫结婚后,就一直在南雄搞建筑建房子。春节回家,她就会买来一些白果送给我们。那些白果,炖肉吃、煮着吃、炒着吃,都非常美味。
十一年前的中秋节晚上,杏元姐在南雄不幸溘然长逝。每年中秋时节,见到银杏果,我就想起了她。
来源:今日宁乡
编辑: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