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旺洪
一个寒假的早晨,我还在甜美的睡梦中。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我的手机铃声搅了我的好梦。
“是胡老师吗?打扰您的休息,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家杀年猪,请您到我家作客,也回老家来玩玩吧!”打电话的是我老家人,也是我的学生,盛情难却!怀着一种极好的心情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远远地,只见寂静的老家村落炊烟袅袅,映着红红的朝霞,乳白色的炊烟变成紫色的缎带,把这宽阔的马路和美丽的龙基村妆扮得分外妖娆。
“嗷——嗷——”山村里传出的大肥猪的嚎叫此起彼伏。又快过年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胡老师,您放寒假回来啦?好久没和您‘过招’了,今日个可不得放过您哟!”特别的见面问候,让我心里乐滋滋的。
“胡老师,过两天我家要干塘(干塘是把自家池塘里的水排干,排干后捉鱼)了,到时我打电话接您来恰鱼,可得给我一个面子哟!”
我笑得合不拢嘴。什么是乡情?什么是亲情?此时我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回老家的感觉真好——
我环视了一下熟悉而又亲切的梅家湾老家农舍——
你瞧,老张家门前晾晒的香肠,像一串串佛珠;我学生小亮家门前晾晒的大草鱼,就像一张张皮影;满婶门前悬挂的玉米串串,绚丽而闪亮……
浓浓的年味儿叫人觉得香喷喷、甜蜜蜜的。
“嘎——嘎——”突然,远处传一阵嚎叫声。
我不由得一愣。主人告诉我:“这是隔壁老李家在杀鸡鸭,晒‘腊鸭子’准备过年。那可是纯天然的‘土鸭’。我家今年也喂养了好几十只,到时杀了鸭后送给您一只,绝对是纯天然农村土鸭风味……”
主人的一番真心话,叫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不知不觉,走进了主人家。后院里,屠宰师傅在忙个不停,有一位师傅——也是我曾经的学生,伸出了“血淋淋”的双手要和我“亲热”一番,我笑着避开了,欢笑声顿时洋溢着后院。
午饭还早。此时,主人家聚集了不下于三十位客人,大家都是应邀来做客的。按我们老家的习俗,哪家杀年猪,都要请亲朋好友来“恰猪脑壳汤”(来恰的人越多,来年越红火)。
“老弟,来,‘搬搬砖头’,较量一下怎么样?”我一位老朋友对我说。在场的朋友都跟着附和。
客随主便,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场。不到几个回合,就被朋友们“杀”得大汗淋漓。
“开饭喽——”大伯伯的一声热情吆喝,终于给我解了围。
热气腾腾的“蒸笼格子”(我们老家杀年猪请客有一种习俗,就是用木制蒸笼蒸肉,叫“吃蒸笼格子”。每一席一个蒸笼格子。蒸笼格子下面放少许的白菜或萝卜做蒸菜。蒸菜的上面是大块大块肥肉,也有精瘦肉或骨头。蒸笼格子周围摆放着“猪血烘豆腐”、煎鱼、“萝卜烘骨头”……等作陪伴菜。)端上来了,那香喷喷的味儿真是诱人。
酒席宴上,朋友、乡亲相聚,大家共同举杯相互祝福。
“胡老师,来,我敬您一杯酒。这杯酒有一定的特殊意义,我是代表老家的所有学生家长的。以前,我家毛伢子、满妹子搭帮您的教育,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我全家谢谢您……”好一篇美丽的祝酒词,我被浓浓的乡情深深的融化了!
酒席上,从朋友们的交谈中我还了解到,如今的老家,农闲时打麻将的人很少很少了。我问其原因,“‘男将们’都在外做小工挣钱……”不知是哪位客人的一句话,惹得酒席上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那么爽朗、那么和美!
……
晚饭后,在祥和的氛围中,告别了主人与乡亲、朋友。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时,我耳边还在回响着那篇美丽的祝酒词;眼前还飘浮着老家那紫色的炊烟;萦绕着那“嗷嗷嗷”的似乎凄厉、但又“动听”的叫声……
我反复咀嚼着老家的年味儿。这味道呀,真浓、真甜、真美!
来源:今日宁乡
编辑: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