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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诗酒人生

作者:黄晓佳 编辑:陶湘 2016-08-22 11: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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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简小品 周新湘

 

  我之爱李白,在于他那不被现实浸染的天真、不被挫折折弯的刚性的人格。

  一次次的和学生讲李白,我总想抛开书本和学生们神侃李白,那个盛唐里衣袂飘飘、出口成章的诗仙李白;那个挥金如土、快意江湖的剑客李白;那个抱琴独坐、借酒浇愁的隐士李白。

  李白的人生,像一杯烈酒。一杯下肚,灼烧着我们的咽喉,让我们流泪,让我们醉。李白那种强烈的入世情怀,那种强烈的功名向往,那种强烈的自我认同,都像是一杯高浓度的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李白的“相思”是苦的,而且注定是苦的。

  李白一生,自负有经天纬地之才,自负有经世治国之能,心怀有出将入相之志,梦想着功成身退的潇洒人生。他把一个游侠的梦想错位的放在宫廷仕途上,以为自己可以“一举凌苍穹”,然后“深藏身与名”。李白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样拔剑出鞘,见血封喉。可是李白拔出来的是才华的利剑,面对的是坚如壁垒的黑暗官场和唯我独尊的皇权。这柄剑,即使李白自以为是削铁如泥,而事实上,他丝毫撼动不了他所蔑视的他想改变的现实。他的理想的挫败,是注定的。

  我曾经总结了李白人生里的两大不可调和的矛盾:理想与现实、性格与环境的矛盾。他虽然想经世济国,却只跑到唐玄宗面前当过一个翰林供奉(代理秘书),充当着一个吟风弄月、陪酒应酬的弄臣角色;他傲岸不羁,却身处权谋、机谋、阴谋密集的权力网当中,他那种“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游侠个性,怎么可能在权网中安全、顺畅的实现自我?要么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失去自我,要么就只能选择逃离滚蛋,不然时间一长,尘网很可能会变成铁网。明哲保身、遁隐江湖本是上策,可惜李白放不下自己的少年心事,即使在远离京城多年之后,仍旧说“与尔同消万古愁”。愁从何来?不缺钱花、纵马红尘、自由高歌的李白,无非是心里放不下那么点经世致用的念想。“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李白的可爱,就在于他的永不退色的天真、永远高昂的头颅、永远张扬的格调。命运已然注定,他却依旧乐观。

  李白是幸运的。在天下士子都靠挤破头皮通过科举应试才能当官的时代,他却蒙人举荐平步青云,直接来到了唐玄宗的身边。这样的际遇,一定令天下士子羡慕嫉妒恨了。

  李白亦是不幸的。“美人如花隔云端”,这是大部分文人对皇帝老儿的仰望,也是对政治和权利的仰望,于是体味着“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的绝望处境。李白的不幸更在于,他是清醒的:“当年意气不肯平,白发如丝叹何益。”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乐天顺命呢?

  痛苦是生命的毒汁,却是诗词的营养。对于诗人文人来说,是用精神的凌迟来换取灵感和精华。当读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想到了陶渊明、阮籍、曹植、辛弃疾、陆游……我突然理解中国古代文人的愤怒与绝望,突然理解了酒对于李白、对于陶渊明、对于阮籍他们这群人的意义。就好像最美的歌声是黄莺站在荆棘上的绝唱,最动人的诗篇也是产生于强烈的痛苦或愤怒的情感,当情感的洪水在文字里一泻而下或者千回百转的时候,冲击灵魂的力量就产生了。

  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易蹉跎。李白入过官场,进过军营,当红过,流放过。不愁吃不愁穿的富家子弟李白,或者本来该继承父业去经商当老板,或者去当一个纵横江湖的侠客,或者去做一个千古流芳的文人,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应该都可以安稳一生,不愁名利。可惜的是他就想走仕途经济,折腾一生,起落沉浮。有一种说法,说李白最后是喝醉了,去水中捞月,然后淹死了。当然这是杜撰,但我以为,很多文人,不都是在用一生,追求政治仕途的光明前程,结果不醉死淹死在“水中捞月”的虚幻的人生目标上吗?

  我想说,乐天知命,顺天应命,但是又惶恐于我的蜗牛哲学对于生命激情的扼杀,况且这又谈何容易!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我喜欢这样的李白,亦喜欢这样的人生。

作者:黄晓佳

编辑:陶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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