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色微露,鸟儿啁啾,孩子们背起书包,骑着单车,邀着同伴,一路银铃奔向学校。长田冲静谧的初冬就这样醒来了。
罘罳峰像一座黛青色的屏风,洗去了秋天的油彩,矗立在村子的正前方。楚江不舍昼夜,如同一根轻柔的玉带,从扶王山和芙蓉山的峡缝里飘到我家门前。屋后的望北峰俊秀挺拔,电视转播塔直插云霄。冬阳初上,山间的枫叶尽染朝霞,片片红艳,如高举着一面面艳艳的旗帜;星星点点的野菊花绽开了香喷喷的笑靥,一朵一朵地佩在了狮牯寨、羊角寨的鬓边;我家屋旁的银杏树也身披霞光,叶叶金黄,如穿黄金甲袍。
村民们陆续劳作了,女人们开始生火做饭,家家屋顶冒起了袅袅炊烟;男人们有的扛着犁铧,牵着牛牯,翻耕冬田;有的骑着摩托,驼着竹篓,赶着他们的希望……手扶拖拉机、农用小四轮也开始“突—突—突”、“嘭—嘭—嘭”地在乡间的水泥路上来回穿行,运送着农人们的丰收……
这样的初冬,虽然没有了抢收抢种,但乡亲们的手脚一天也没有闲住。这不,村子里正在组织劳力整修公路,兴修塘坝,上至70多岁的王爹,下至刚过门的李家儿媳,都参加了公益劳动。村子里的农人们还要挖红薯、做粉丝、榨茶油,还要种油菜、栽果树……
正午,日上中天,村民们开始返回家中,长田冲似乎又宁静了。母鸡带着小鸡在稻草垛下刨觅着谷粒,公鸡站在草垛上引颈高歌;牛牯向着暖阳,伏卧在墙边不急不慢地咀嚼它的悠悠岁月;男人们在屋里一边就着中餐,品着自己酿制的米酒,一边和女人盘算着家庭事务。
黄昏,晚霞泼满西天,鸟儿听从夕阳的召唤,朝林中飞去。夜暮降临,蓝宝石色的天幕上,白云朵朵,又薄又淡;一轮明月如同白玉的盘子,挂在白石寨的山尖,筛下唐三彩的碎片,撒一地斑斓的光点。这是初冬长田冲最为欢快的时刻,孩子们在电灯下认真地做着家庭作业,青年男女骑着摩托,三五成群地到三公里外的镇上唱歌、跳舞,或上网聊天,会晤远方的朋友;中年村民,有的在村部的前坪伴着欢快的乐曲,跳着城里流行的广场舞,有的用粗糙的握锄手指敲打着键盘,在电脑里查找着种植、养殖信息;有的家庭则是围炉向火,女人们或编织毛衣或刺绣“福”字,男人们说古谈今,话儿女情长,或安排生产,筹划来年,或一人拉二胡,一人唱孔明,其余的人合着拍节,摇头晃脑,随声附和。这样的时候,小孩子们就很快地在母亲或奶奶的怀中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长田冲的初冬,是一幅脱手的水墨丹青,是一个欢乐的剧场,是一首动听的山歌,有写不尽的画意,唱不完的歌谣,有说不尽的故事,喝不完的米酒……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戴届全
编辑:陶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