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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叔公的房子

来源:宁乡市融媒体中心 编辑:陶醉 2024-10-13 00: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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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红

秋天的阳光热情不减,洒在田野里,洒在山坡上,洒在双藕村的上空,金灿灿、亮堂堂的。头顶蓝天白云,踏着轻盈的歌声,走在回乡村的柏油路上,一路思绪飞扬。

公路两边的稻穗熟了,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写满了丰收的喜悦。风儿刮过来,稻浪在翻滚,在摇曳,冲我颔首微笑,也跳起了欢乐的舞蹈。走过观音桥,许多童年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这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那时桥面很窄,由两根麻石条并列而成,桥墩也是麻石垒起来的,上面雕刻了龙和狮子,布满了苔藓,相传有几百年的历史。放学归来,我们喜欢坐在桥上丢石子,看着水花从河面溅起,拍着小手叫好。

古老的石桥守护着一方山水,见证了几代人的成长,也见证了小山村的巨变。曾经的孩子长大了,天南地北,越走越远,生意越做越大,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下一辈书越念越多,家乡的游子遍布海内外。有的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大家共同努力让自己生活过的小山村日渐美好。他们住上了小洋楼,开上了小汽车。他们的孩子再也不用走路去学校了,宽阔平整的石桥上,每天都会有校车准时等候,一声声汽笛叫醒了熟睡的村子。

村文化广场是村民的活动中心。村民们晨跑、健身、跳广场舞,像城市的公园那样热闹。一盏盏路灯照亮了村子,也照亮了村里人的精神生活。

一座新建的平顶屋,坐落在白云之下,蓝色的屋顶和天空相得益彰。灰色的水泥墙体和门前宽阔的水泥坪,让我眼前一亮:“咦,美叔公家的老房子去哪了?才一段时间没回老家,变化这么大!”带着好奇的心,我敲开了美叔公家的大门。

屋子里打整得干干净净,还用彩布吊了顶,房子里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美叔公正坐在房间里看电视,见我进来,问道:“你是回来看你爸爸的吧!他身体咋样,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出来,年纪大了,就怕这样那样的毛病……”“是,是的。”我连忙回答。“现在生活算是无忧了,你爸爸和我都要保重身体,争取多活几年!”美叔公满脸笑容。他气色很好,心情也不错。

美叔公喜欢早晚出去散步,看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看这个村子里的万家灯火,看着这个生活了七十多年的村子,感受着它的日新月异。他说一个人住久了,要学会自我调节,在大自然里、在人群中寻找快乐。

美叔公是位孤寡老人,和我家上下屋,也是和父亲一起长大的少年伙伴。美叔公辈分高,父亲也管他叫叔。他的父亲才华横溢,是一个地下党员。他的母亲虽目不识丁,但有双会织布的巧手。不知什么原因,美叔公说,最后只剩下他和父母在一起相依为命。美叔公的父亲母亲年纪大了,疾病缠身,美叔公一人侍奉床前,直到父母双双离去。父母走后,这世界仿佛只剩下美叔公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这才明白过来,这辈子错过了很多,连一个做伴的人都没有。美叔公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捱过了无边的寂寞,从壮年步入老年,成了村里的五保户。

美叔公住的房子已经很老了,有几堵墙还是他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小时候我们经常坐在他家老房子的门槛上,看成群结队的蚂蚁搬家,听美叔公的父亲讲述那些过去的故事,房子台阶下长满的绿色苔藓,被我们踩得光溜溜的。房子因年久失修,每到刮风下雨就到处漏水,盆子桶子都要用上接漏,墙体也开裂了。久而久之,他住的老房子成了危房,虽几经修缮,可也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直到有一天,村上领导找到他,说他的房子可以推倒重建了!美叔公说,自己做梦都没想过,大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还可以住上新房子,过上好日子。美叔公说,现在,有线电视送到家,自来水接到了厨房,卫生间的厕所可以直接冲水,炒菜做饭用煤气,和城里的生活没多大区别了……看得出来,美叔公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

“是的,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从美叔公家走出来,我一路上思绪万千。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飞云之下的小山村,有些地方变了,而有些东西却依然如故,比如那些人和风景,莫不让我感到熟悉又亲切。 (原载《长沙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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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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