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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雪宿芙蓉山传奇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文国初 编辑:石宪 2024-03-28 16: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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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年间一个冬天的早晨,在潭州通往宁乡的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

刘长卿身后,他的随从一步开外。

刘长卿乃安徽宣城人,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曾任监察御史、长洲县尉、转运使判官等职。现任鄂岳转运留后,因拒绝观察使吴仲儒截留财赋,反被诬为贪赃。好在监察御史苗丕明镜高悬,才得以从轻发落。

如今身在潭州,听候最后处置。心想,自己不久将离开潭州,可这里的山水还没有游历,等待不如去山水中尽情,于是说走就走。

冬晨的寒风吹在脸上,不禁一阵生疼。随从捂了捂冰冷的脸庞,好奇地问:“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刘长卿停下脚步,笑着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随从也停下脚步。

“你知道湖南的代称吗?”

随从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还真不知道。”

“‘芙蓉国’啊!”接着,刘长卿侃侃而谈:“湖南有四条著名的大河:湘江、资水、沅水、澧水,号称四水,流经区域,广生木芙蓉。这木芙蓉高者可达数丈,花繁盛,有白、黄、淡红数色,繁盛丰茂,而又颇为淡雅素美。所以,湖南又称为芙蓉国。”

“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哪有木芙蓉?”随从不解地问。

“是呀,现在木芙蓉都凋落了,但是——”

“但是什么?”随从好奇地问。

“但是有‘芙蓉’命名的山呀!”

“芙蓉山!那在郴州桂阳呀,我们曾经去过了。”随从惊奇地说。

“你有所不知,湖南除了桂阳有座芙蓉山外,还有两座:一座在宁乡,一座在安化。”刘长卿详细地跟随从解释道。

“我们是去宁乡还是安化?”随从忍不住问。

“宁乡,安化太远了。”刘长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幸得苗大人相助,事情有了些转机,但不知朝廷最终如何处置,不宜久离潭州。而宁乡离潭州只有百多里,有什么急事,赶回也来得及。”

两人不再说话,匆匆赶路。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走了一天,终于到达宁乡县衙所在地,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起来,稍微吃了点东西,又匆匆沿着沩水,往西而行。

呼呼北风刮得正紧,天气更加寒冷起来。

“恐怕要下雪,我们得加快速度。”刘长卿说。

两人加快脚步,上灯时分,来到一处地方,只有几家店铺。他们敲开其中一家投宿。夜里,只听北风呼呼刮得门窗乒乓作响。

终于捱到天亮,急急地吃了些东西,踏上行程。可前面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路,且沩水自此从左侧添一流而来。

“走哪呢?”随从问。

刘长卿向前望去,只见左面峡长,高山壁立,古树丛生,峡中烟雾弥漫;右面开阔,阡陌交通,几座屋舍,点缀于田野之上。他曾向人打听芙蓉山所在,说芙蓉山位于沩水南侧,入口为峡谷,随口回答“走左。”

进得峡来,只见山上松树倒悬石壁,仿佛欲飞的山鹰。虽时值冬季,仍有清泉倒挂山涧,奔流而下,泠泠作响,风景独特。两人心情大好,不顾严寒,又加快了步伐。

出得峡来,豁然开朗。一打听,这里叫老粮仓,为朝廷囤积官粮之所。刚才那峡叫烂山峡,烂山峡下面是横市,乃上宁乡之交通枢纽;往左,通涟源、娄底、湘乡;右上,通黄材、安化。而芙蓉山宁乡境内有两座,一座在青山桥上面,离这里较近;一座在黄材与安化交界处,离这里较远。

刘长卿听了,心里暗自思忖:想不到宁乡境内有两座芙蓉山啊!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有一座芙蓉山在等着自己。当时在横市遇到一左一右两条路时,自己根据地形武断地认为芙蓉山在左,多么可笑!但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先去青山桥上面的芙蓉山吧。至于那黄材上面的芙蓉山,日后有时间再去。只是想不到的是,不久朝廷就将他调离湖南,到浙江任职去了,他与黄材上面的芙蓉山终究无缘。

此时,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雪来,他们只好冒雪往芙蓉山赶去。

终于,接近黄昏时分,他们赶到了芙蓉山脚下。这时的芙蓉山,银装素裹,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映入眼帘,刘长卿赞叹不已:“真不愧是造物主的一大杰作呀!”他们踏着积雪,登上山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别看这芙蓉山近在眼前,但真的要接近它,还要走一段时间。由于连日赶路,加上中午只吃了点干粮,他们早已饥肠辘辘,浑身乏力。

暮色苍茫,山高路长,他们只得奋力攀登。傍晚时候,终于登上了芙蓉山。只见一圈篱笆围着几间低矮的茅屋,积雪重重地压在上面。

见有人来,一只大黄狗窜了出来,汪汪大叫。随即走出一位大娘,朝大黄狗狠狠地吼了一声,大黄狗便乖乖地待到一边去了。

刘长卿连忙上前打招呼,大娘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屋内火炉里生有柴火,将简陋的屋子照得通亮。大娘端来热茶,留他们歇宿。这时,外面风雪似乎更大了。但有股股暖流在刘长卿心中翻滚。

吃罢晚饭,他们便早早地歇息了。躺在床上,刘长卿有些辗转,想起此离潭州不知有什么样的情境在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正要入睡,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开启柴门的声音,接着传来几声犬吠,想必是主人冒着风雪从外面回来了……索性睡意全无,叫醒随从磨墨,铺纸写道:

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

站在一旁的随从,看了不禁拍手叫道:“好诗!”随后又说:“题目呢?”

“就叫‘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吧!”

第二天早上,雪还在下,他们辞别主人,在芙蓉山上转了一圈,来到一山坳前,往下一看,大雪纷飞,众山一片雪白,匍匐于芙蓉山下,而通往山外的小路上,有人正冒雪匆匆行走。看到这情景,刘长卿不禁感慨万千:人们为了生计,不管风霜雨雪,终日奔波劳碌,何日是个尽头!而他自己不也如此吗?自入仕为官以来,四处奔波,和家人聚少离多,对朝廷忠心耿耿,由于自己正直无私,容不得别人贪赃枉法,竟遭人诬陷,一贬再贬。命运充满变数,何处可以“夜归”,何时才能歇息休整?哪怕是一杯温茶,一碗热汤,也让人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而芙蓉山的一夜温暖又将成梦,想到这里,他无奈将诗稿随手一扬,走下山去……

时间如梭,一千多年过去了。那个山坳,早被人们唤作了“拉诗坳”。他的这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更是被人们广为传诵,还编入了全国小学语文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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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国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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