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友明

从教多年，也曾带过几名实习老师。

其中一名女实习老师，那时还只是女大学生。她身材高挑，拖着一条“小芳”似的长辫；眼睛也大，常常异常纯澈地瞅着别人，叫人怦然心动。尽管那时我到了婚恋的年龄，却还没有女友，因此，见到这样的女性，我总忍不住脸红心跳。

幸亏她纯澈，我也不敢存有妄想。因为我早知道，实习一月后，便极有可能“后会无期”，一切的痴妄皆是枉然，所以我一直按兵不动，悉心指导她教学。

她上课用纯正的普通话，讲起课来用“唱歌一般的声调”，举手投足优美极了。尤其是把长辫往肩后一撂，那种传统美与现代美真配合到家了。学生迷倒了，痴痴地看着美丽的教师上着美丽的课；听课老师也倾倒了，竟皆凝望着她。我更惊奇：如果说有天使，她便是天使了。

她带领学生爬山，裙裾飘逸，如一面旗帜在前，学生奋勇跟上。我作为指导老师，有幸相从。大胆的学生摘山花献给她，她一声“谢谢”令人好生心动。手捧山花的她，背衬巍巍青山，我用相机一拍，定格出一份生命的美丽。过后一看，她的笑靥那么灿烂，她的身姿那么迷人，令人不禁感叹：青春，是多么美丽啊！

爬山后，她洗了发。散发成瀑，披于肩后，好柔好美。我指导之余，说：“你披发时更美，让人以为是仙女下凡呢！”她对我的戏谑报之以“秀拳”，我望着她微嗔又似喜的粉脸，笑了。

终于到了分别时候。我与学生弄了一个隆重的告别会，还为此写了平生第一首长诗。她为离别洒下了泪水，也有一些学生哭了。

大客车来了。她的如瀑长发，随裙裾飘起。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向客车。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她散开发辫，是因为我那句话？给我看？展示临别时的美丽？

我眼睛模糊了。

我口说“再见”，就这样送走了天使一般的她，至今一直未再谋面，但她的瀑发披肩、裙裾飘逸的背影，却永远定格在我记忆的五彩画卷上。（作者系宁乡十三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