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暖阳、微风轻拂,花满树香,又在初夏和煦的时光里,看到桌上从武汉寄来的的那束花,它把我的思绪拉回到那年的“六一”。
那段日子孩子们紧锣密鼓排练着学校布置的“六一”儿童节的节目,我要求我们班的孩子全部参加,作为一次班里搞集体活动,想着这有利于同学之间的团结,有利于学生之间友谊的升华。彩排整理队形时,我数来数去,还差一个人,问问同学缺谁,大家你瞪我、我瞪你,就是想不起缺了谁,突然有个女孩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哄一声“是晓花没有来,老师你赶快去喊她吧”。随之是一阵唏嘘,只听见了“怎么能够让老师去喊了?”“老师不去喊她的话,谁能喊她来,你能吗?”
我火急火燎的来到教室,透过玻璃,看到了那个角落后,不知觉的放慢了脚步。她,我从没过多地留意过这个女孩,因为她太平凡了,甚至有些丑陋,皮肤黝黑,脸庞宽大,一双小眼睛老是睁不开似的。她的成绩也是平平的,字写得东扭西歪,像被狂风吹过的小草,任课老师也反映一道道题目到了她手里,都会让她分解得七零八碎的,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渺茫。她寡言少语,位置也是安排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角落,她守着那个位置,仿佛守住了一片小天空,孤独而萧索。此时的她正一个人伏在课桌上,手里正玩弄着什么,那么的专注,以至于外面的锣鼓声、音乐声、吵闹声,似乎与她无关一样,我到来时的脚步声也没能够提醒她。此时的我,可能是因为自己平时对她的忽略而带着愧疚,也可能是因为想哄着她去参加彩排,不能够影响她的情绪,我没有用平日里对其他孩子的“狮哄功”,也没有来时的火急火燎了。
我轻轻的来到她的身边,稍一低头,忽然闻到一阵花香,初夏的窗外教师前一排排玉兰树的花开得正好,一朵一朵硕大的花栖在枝上,白鸽似的,我以为是玉兰花的香,再低头闻闻,肯定不是从窗外飘来的,分明是身边的,一阵一阵固执地绕鼻不息的香气。我的眼睛搜寻过去,一朵凝脂样的小白花,正落在她的手心里。“栀子花是我喜欢的一种花,花香也是我爱闻的,好美好香的花啊!”我低下头笑着说道。听我的话,她显然一愣,抬头怔怔的看着我。当她看到我的眼神中一汪笑意时,她的脸瞬间潮红,抿一抿嘴笑了起来,她笑得美极了。我牵过她的手说:“走吧,我们班彩排的节目只缺你了,你知道的,缺你是不行的。”她随我走时,我明显的感受到她步履轻松,像是有筋斗云给她助力。
“六一”儿童节那天,我发现教本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朵栀子花,花含苞但香气却藏也藏不住的溢出来,我猜一定是她送的,到了教室里往她课桌上看去,接住她含笑的眼眸,我对她笑着一颔首,算是感谢。她脸一红,笑起来时竟然有一些羞涩的妩媚。其他学生不知情,也跟着笑了,我不说只是对她眨眨眼,就像守住一个秘密,她知道,我知道,别人不知道。
余下的时间里,在我们共同守护的秘密下,她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学习,不懂敢问,稍一点拨便能懂。慢慢的变得爱唱爱跳了,人也活泼多了,同学开始亲近、喜欢她,成绩也大幅度的提高,让所有教她的老师再也不能忽视她的同时惊讶着“看不出这个孩子挺有潜力啊!”
几年后,她出人意料地考上了武汉大学,每年的“六一”儿童节里,我都可以收到她寄来的一束洁白的栀子花,在她的信中读到:“陈老师有个愿望,想种一棵栀子树,让他开满许多可爱的栀子花,然后一朵一朵送给喜欢上它的人,这个世界便会变芬芳无比。”
其实大多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整座花园,一朵足以。那年、那“六一”、那朵栀子花、那阵浓情的花香,足够美丽她一生;那年、那“六一”、那朵栀子花、那阵浓情的花香,足够激励我的教育生涯。
(作者系宁乡一中白马桥中学老师)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陈玉娇
编辑:喻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