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几个同事边坐一起闲聊,说到了打不打孩子的话题。

一个女同事说，她小的时候，经常被她爸打，所以哪怕是到今天她长大了，看到她爸，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害怕。

一个男同事说，他的儿子，经常被他打。小男孩顽皮，不打不成器。他看下来，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成功的。但他的观点，儿子可以打，女儿是不能打的。

另一个女同事说，她同意。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打，她也不许别人打。女同事20出头，结婚早，但难掩对女儿的疼爱。她的女儿还小，刚一岁多。

大家的目光到了我的身上，就我没有发言，我也是有一个女儿。

男同事问我，你打过女儿吗？

我说，打过。

另一个女同事当即急了，像我打的是她女儿一样。她说，你怎么可以打女儿呢？女儿怎么可以打呢？

我很平静地看着她。我说，我打过女儿三次。

第一次。是一个双休日，我和女儿去商场玩。女儿顽皮，喜欢捉迷藏。一会在我前面朝我挥手，爸爸，我在这儿……一会跑我后面拍我，喊，爸爸，我在这儿……商场里人来人往，我和女儿说，不要跑来跑去，小心一会我找不到你。女儿撅起嘴巴，不听，依然是躲来藏去的。直到我眼前真的看不见了女儿。起码有几十秒，女儿没出来，我喊了几声，还是看不到女儿。这下，我真的是急坏了，汗瞬时出来了，无数个不好的预感在我脑子里闪现。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儿，当女儿蹦蹦跳跳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忍不住重重地打了她一下。女儿脸上的笑变成了哭，哭得很大声。我看着她，心中也都是泪。

第二次。过年我带女儿从城市回到农村老家看父母。虽然父母偶尔会来城里看我们，但女儿对于他们，似乎总有份疏离感。这次回家，看到我的父母，女儿也不叫他们。我说，快叫人啊。女儿看了他们一眼，还是没叫。我反复说了几次，女儿依然不叫。我脸都板下来了，女儿还是不愿意，甚至撅起嘴，像要哭的样子。父母赶紧打圆场，我看着也只好作罢。晚上，女儿要睡觉时，突然问我，爸爸，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叫这老头老太呢？我当即就火了，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女儿当即就哇哇大哭。我看着女儿，我其实是想说， 女儿，我这是在教你啊。我担心我再不教你，就来不及了。

第三次。一天晚饭后，我忽然想起，女儿今天好像是考试了。我问她，今天是不是考试了？女儿似乎一脸恍然，说，是。我说，那你的卷子呢？给我看看。我能猜出来，女儿肯定考得不好，要是考得好，她一回家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拿给我看。谁知道，女儿卷子上的分数，居然还不低，91分。在我看过卷子后，很快明白过来。卷子上那么多火红的叉叉，肯定不止只扣掉了9分。那个91分的9，明显有些不自然。我查了一下，是71分。忍不住，我又打了女儿。女儿哭得很大声。我只是告诉她，考得差没关系，但欺骗是最大的问题。我打她，是想让她记住这个事儿。

我的话讲完了，同事们有个短暂的沉默。

一个女同事忽然叹一口气，说，现在想来，其实父亲打了她几次，似乎也都是为了她好。

我点着头，其实想说，没有哪个父亲是真的愿意打女儿的，也是因为对女儿好，才会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