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日历一天天翻过,转眼就是清明了。而屈指一算,妈妈离开我有十二个年头了,奶奶也离世六年多,就连爷爷,也于去年的腊月离我而去了。
越来越觉得,人生中的每一次相聚或重逢都要好好地把握和珍惜,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想见一面这么容易的事,也成了天人永隔、永不复相见的伤痛和奢望。
我的名字是爷爷给我取的。“英俊”二字,是指容貌俊秀、有风度和才智出众的人。我不知道,当年饱读诗书的爷爷对我寄予了多大的厚望,但是他一定是希望我可以成长为一个正直、善良、坚强、勇敢的人。
自小,爷爷在我的印象当中都是严厉得有些过于苛刻的,我不敢与他亲近,甚至有点讨厌忌惮他。这和他不怒而威的气场不无关系。爷爷是出生在旧社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社会动荡和世故变化,因而也养成了他一生为人谨慎和善、谦恭有礼。
爷爷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曾读了几年私墪,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加之他为人热心肠,又能言善辨,因此在那个年代闭塞落后的小山村是颇受人尊重的。往往是哪家兄弟不睦了,姑嫂不和了,或是哪家丢失了鸡鸭,哪家有喜事需要请人撰写对联之类的一些事,都必然要请他老人家到场的。
而每当我们这些儿孙回家了,他就会不厌其烦地把他那些人生道理、为人处世的准则和定律,一遍又一遍地讲给我们听。尽管我们已不会再像儿时那样对他畏畏缩缩,可也绝不会心悦诚服地听取他老人家的教导。我们还是会认为他是多此一举,认为他是吃饱了没事干。可是当如今我们再次回到家中, 再也见不到爷爷佝偻着的背影,再也听不到他重重的咳嗽声,而是蓦地一抬头,看见墙上的黑白相框里,爷爷的笑容被时光定格成一张凝固不动的照片时,突然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好难受,仿佛心里重要的一块地方被掏空了,久久地缓不过劲来。
而每当这时候,父亲会很细心地提醒我们,要去给爷爷、奶奶和妈妈的坟前都献上一束花,并且念叨着说:如今都提倡文明祭扫,不兴放鞭炮、烧钱纸了,一来怕污染环境,另外也怕引发山林火灾,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望着眼前的鲜花,我仿佛又见到了爷爷和奶奶还有妈妈,他们都还是老样子,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幸福而温柔地关注着我们。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唐英俊
编辑:陶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