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96年到2008年的12年间,我几乎没有认真地读过一本书,那时候我在深圳,在货运公司当搬运工,当业务员,后来自己开物流档口,开木箱加工厂,一门心思想的是赚钱。因为场地租金、工人工资和一家大小的的开销,全压在我头上。几乎每天一开门,想的就是今天有没有单,否则,就得停工。停工,意味着贴钱。哪有什么心思读书呢?直到2009年,我有了稳定的客户,经济状况得以改善。心闲了,在阿里巴巴开通了博客,所写创业文章,受到网友们的追捧,点击率很高。于是,我又热爱上了我曾经痴迷的文学。
读初中的时候,由于坚持写日记,写作水平得以大幅度提高。那是20世纪80年代末期,文学的黄金时代,我们湖南作家古华、莫应丰的长篇小说先后获得了茅盾文学奖,湖南作家由此斩获“文学湘军”的殊荣,文学盛极一时。正是在那样的背景下,我的文学梦终于起航。初中毕业后,我接过了父亲的锄头和犁耙,初心不忘,坚持业余文学写作。尽管阅读了不少文学名著,也由于自身能量的局限,终无所获。1996年,我金盆洗手,南下深圳。
牵手阿里后,我又登上了烟雨红尘网,重走小说写作之路。2012年秋,我开始写作《回不去的月娥》。2013年,我回家一边养牛,一边修改。2015年,我走进了《今日宁乡》报社。工作之余,在坚持长篇小说写作的同时,也开始了潜心阅读。
我辍学后最崇拜的作家是古华,他擅长叙述,《芙蓉镇》《浮屠岭》就像一股迎面扑来的透鲜的风,像三月映山红开红艳艳,清新,淳朴,靓丽。我模仿了很长时间,最后发现我的叙述十分空洞干涩,于是就放弃了,转而迷上了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肖洛霍夫对顿河流域景物的描写瑰丽多姿,诗意盎然。196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词是:“在对顿河流域的史诗式的描绘中,以艺术家的力量和正直,表现了俄国人民生活中的具有历史意义的面貌。”一百多万字的《静静的顿河》,我正正经经读了两遍。平时在开笔之前,还要先读上几页,以便获得描写的语感。我特别迷恋主人公葛利高里与情妇阿克西妮亚之间情爱的诗性描写。我真的佩服肖洛霍夫将他们两人内心的矛盾冲突拿捏得那么精准。由于我痴迷文学几近谵妄,我父母亲就极力阻扰,并偷偷地将我购买的所有的名著做废品卖了。
2010年,我重新开始阅读,读的第一套书就是《静静的顿河》,那是我特意跑到石岩社区的友谊书城买回来的,爱不释手,又接连读了两遍。并按照她的描写风格写作了两个长篇小说,发表在烟雨红尘网。2013年,当我拿着《回不去的月娥》初稿到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找到金国政老师后,在金老师的指导下,前后数易其稿。每次修改之前,金老师总是要求我读书,读《三国演义》,读《水浒传》,还赠送了唐浩明、王跃文的小说给我。老编辑语重心长的教诲,让我深知自己写作水平、阅读量的局限,趁进了《今日宁乡》报社的机会,于是,我对阅读展开了新的攻势。一年多来,我仔细阅读了《老人与海》、《曾国藩》、《聊斋志异》、《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喧哗与骚动》、《福尔摩斯探案集》、《狼图腾》、《丰乳肥臀》、《娃》、《红高粱家族》、《物种起源》等等,计划还要买某专业书读。
《喧哗与骚动》很有意思,如果你不集中十二分的思想,就难以读懂。情节的跳转频繁,必须借助注脚才能读下去。纯粹的白描手法、人物对话,没有肖像描写,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人物好似就在眼前,活灵活现。
《福尔摩斯探案集》,悬念重重,医生与侦探的合唱,精彩动人。
我还是迷恋《百年孤独》与《丰乳肥臀》,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华丽的文字,幽深的寓意,巧妙的布局,令我深深地着迷。我不知道我读了多少遍《百年孤独》与《丰乳肥臀》,她们的封面与内页已经吸足了我的汗腺、油脂和热能,内页更是被我圈点勾画注释得乱七八糟。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连自己的脚印也失去了踪迹。在一遍遍的阅读间,灵感会从天而降,书中的情节会勾起美妙的过往,点点滴滴,香醇甘甜。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捕捉住回忆的瞬间,日积月累。有一天,当我整理笔记的时候,蓦然发现,居然好厚的一摞。我又将它们分类,并贴上条码,做了目录,以便随时翻看,选用到小说中去。
在此期间,我也开始了我新的长篇小说写作,我花了几个月构思,通过反复的论证,分析,然后才一点点地写,不急不躁。精心打磨,步步为营。通过不停地阅读与思考,我写小说的自信越来越强,对小说的把握越来越有力,也不用再去寻找他人指教。因为,阅读,就是我最好的老师。更奇怪的是,当别人拿小说请我挑刺的时候,我只要阅读前面的一两个章节,就大体能摸到作者功力的深浅了。
在当下,长篇小说之所以缺少读者,之所以卖不出去,根本的原因,不是读者不识货,而是你的货读者看不上。你日夜书写,洋洋洒洒数十万言,得到的是无人问津。面对如此冷清的结局,你发现现实与梦想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在我们文友中,有的作者激情之高,令人叹服。然而,细读文字,发现所表现出的思想,浮皮潦草。我不知该怎么评说。
我这样说,并不是我的文字如何地高超,而是我要发出我内心的声音,写作之路,何其艰难,付出与收获常常不成正比,尤其是你没有选择正确的方式方法的时候。
所以我特别要呼吁阅读的重要性。阅读与写作的关系,确实如作家曹文轩所说,是弓与箭的关系,阅读是弓,写作是箭。只有大量地阅读,才能打造出强硬而快意的弓,才能让箭射出距离和质量来。某文学家干脆说,写作的技巧就是,阅读,阅读,阅读。
长篇小说的书写,是一次漫长的朝圣,我知道我面临的困难许多许多,我也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达理想的彼岸,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时刻确保内心的淡定从容,穿越无常的世事。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并不能确定我的生命能抵达到何年何月。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一样。所以我们要趁生命之花烂漫的季节,去摘取人生最后最有意思的荣光。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魏枫
编辑:陶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