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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实录]我的母亲王清秀

来源:今日宁乡 编辑:陶湘 2013-02-20 10: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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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朱赐德先生,聊到了他的母亲王清秀。他说,今年88岁的母亲有过一段很艰难的人生经历,尽管处境艰难,母亲依旧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从母亲身上,我们学会了顽强与自立,同时也学会了善良与忠诚。朱赐德先生喝了一口茶后,开始向记者讲述他母亲艰难的一生。

  自述:朱赐德

  整理:宋秀闺

  在艰难生活面前从不低头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

  母亲1925年3月14日出生于我县沙田乡马家冲一个农民家庭。旧时的农村比较落后,上学读书基本是只送男不送女的,不过母亲还算幸运,当时外祖父思想比较进步,送母亲读了一年多老书,还让她学了几个月的裁缝。

  母亲18岁时经人介绍嫁给了比她大17岁的父亲,从此走出马家冲,来到了小有名气的黄材镇。父亲经商多年,小有家业,在黄材镇老街中心地段购建了两空门面房。母亲总共生有四子三女,我是她38岁时生的最后一个儿子。

  1956年,黄材镇成立合作商店,母亲积极加入,成为店员,合作商店就租用了我家两空门面,每月给8元房租。解散公共食堂后,家庭生活有所好转,然而好景不长,在长沙机制砖瓦厂工作的父亲因受人诬陷而被厂方清退回家。从此父亲郁郁寡欢,不久即患病卧床。母亲拖儿带女,一边在合作商店上班,一边还要照顾患病的父亲。

  1969年夏天的那次特大洪水至今还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一大早,田地里一片汪洋,生产队晒谷坪上万余斤的稻谷瞬间被洪水冲走。为渡过第二年饥荒,母亲晒红薯,加工成红薯米,红薯丝,红薯粉,但这些东西吃完了,还是没有熬到第二年早稻收割的时节。眼见家里就要断炊,这时生产队里善良的农民给了我们无私的帮助,其实他们也在饥荒中,却给我家送来了红薯、蚕豆、腌菜,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在我的印象中,每年的五、六月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称之为“荒月”,为保障能够渡过“荒月”,全家平时得省吃俭用,主食中多掺放红薯米、蚕豆之类的杂粮。

  为保障我们能不挨饿、不受冻,母亲白天在田间劳作,晚上则为我们纺纱染布、缝补衣服,饿了就吃把红薯米。有好多次我半夜醒来,母亲还在煤油灯下纺纱,我喊母亲睡觉,母亲总说再纺一会就睡。我知道她是在哄我,每当这个时候我会爬起来,帮母亲递上棉条,泡杯热茶,然后静静地蹲在母亲身旁陪着,直到她上床睡觉。

  母亲虽然读书不多,但她深知读书的重要,然而我们下放的时期正是“文革”时代,家庭出身不好意味着没有受教育的权利,所以我的哥哥姐姐中只有大哥读到了初中。母亲总鼓励我多读些书,也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中央粉碎了“四人帮”,宣告文革结束,我顺利地进入了初中。1978年初中毕业时又赶上全县最好的重点中学——宁乡一中恢复向全县招生,我有幸考入了宁乡一中,当年一中在农村只招收了200多名学生,能考取一中比现在考个一本还稀罕,大队敲锣打鼓送录取通知。那年冬天,我穿上了母亲特别为我做的第一件新棉袄。为筹措学费,母亲和已成家的哥哥姐姐都为我付出了很多。记得母亲利用大哥养蜂用过的蜂巢熬制成了一个大黄蜡饼,足有十多斤,叫我拿到县制鞋厂去卖,在制鞋厂收到黄蜡后,我到税务所交了税,开出发票后到制鞋厂领了30多元现金,才凑够了一学期的学费。

  照顾精神病儿子46年一生疾苦毫无怨言

  母亲一生照顾了两位精神病人,一个是大姑母朱运丹,一个是二哥朱赐恩。

  大姑母是因其儿子汤忠杰——一位优秀的铁路工程师36岁时不幸去世而过度悲伤以致精神失常的,表姐1971年将她送到我们下放地黄材镇堆金村石牛坝,从此交由母亲照顾。大姑母总不相信她儿子去世了,吃饭的时候总是留下一些饭菜来,说是要留给儿子吃,即使饭菜变质了发出异味,也不准母亲拿走。为此,母亲经常被大姑母骂,但母亲从不计较,依然尽心照顾大姑母,为她做饭,洗澡、洗衣服,直到1982年大姑母去世。去世前,大姑母心智似有好转,说了一些感谢和祝福母亲的话。

  二哥朱赐恩是1964年宁乡县第一批下放到朱良桥知青点的知青,下放时才17岁。据二哥的老师介绍,二哥小时长得很帅,写得一手好字,歌也唱得很好,文章经常出现在报刊上。但二哥性格内向,平时想不通的事情不愿与人勾通。因知青点饭吃不饱,衣穿不暖,使二哥对前途丧失了信心,于1967年20岁时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从此流落望城、湘阴、益阳等地。母亲在石牛坝得知这一消息,心急如焚,四处寻找二哥,把他接到了石牛坝,将二哥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往返石牛坝与县城,母亲多次接送二哥到精神病院,无奈二哥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没有好转。病发作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全家所有人都挨过他的打,然而母亲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他的治疗,46年来一直默默地照顾着二哥,至今还按时给二哥送口服药。母亲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二哥。兄姐和我多次请母亲出来住,她也不愿离开二哥。2006年省政府出台了知青参加社保的政策,母亲得知这一消息,立即召集我们三个兄弟,为二哥购买了养老保险,使二哥在他年满60岁时,领到了社保金,也算是老有所养了。

  尽管母亲所照顾的是她的两位亲人,但对精神病人照顾所遇到的困难是常人是难以想象的。特别是在照顾二哥的过程中,母亲好几次死里逃生,然而还是无怨无悔地照顾他,关心他,默默无闻地坚持了46年。如果没有母亲的关怀和照顾,二哥也许早已流落街头或客死他乡。如今看到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母亲还在坚持按时给二哥送饭送药,这种无私博大的母爱常常使我潸然泪下。

来源:今日宁乡

编辑:陶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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