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人会养猪,宁乡人会读书”,出门在外,这句话免不了是熟悉宁乡的乡友或者客人席间客套寒暄的话题,在“耕读传家”的传统文化影响深远的年代,“会养猪,会读书”无疑是对地域人文的一种高度褒奖。
宁乡县名自唐贞观元年,取“乡土安宁”之意。由于大部分地区都是丘陵地貌,有山有水有平原,基本上算是旱涝保收,物产丰富,加上历史上很少发生大的自然灾害和战事,在农耕文明发达的时代,撒下谷子就能有收获,宁乡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安宁之乡”。
然而,宁乡不止是农业大县,更有重视教育的传统。历史上早就有“湖南学堂,宁乡为首”的说法。说起宁乡人会读书,历史上的文化名人比比皆是,从三国蜀相蒋琬、南宋状元易祓、清代岳麓书院山长王文清,到近代的开国元勋刘少奇、何叔衡、谢觉哉,以及文化教育界知名人士朱剑凡、龚育之、李泽厚、成文山等,都是出生于宁乡。
在宁乡,人们或许并不那么羡慕当官的,也不那么羡慕发财的,却特别羡慕会读书能考上名校的。这一方面是受耕读传家传统的湖湘文化熏染,另一方面也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庭前古训所致。在宁乡,爱读书、会读书的孩子往往是一个家族的榜样,享受着莫大的荣耀。也难怪,青山绿水边,看到骑在牛背上的孩童手捧书卷无疑是这“安宁之乡”最美的原风景。
在刀耕火种的传统农业时代,“会养猪”与“会读书”其实有着某种必然的内在联系。在宁乡的学堂里,先生们常常用一口宁乡话教导学生:“满伢子,你爷娘为了给你凑学费,潲桶边都提融了,你不好好念书,对得起他们吗”。从先生的话里,我们可以想象这么一个画面:一盏灰暗的桐油灯下,小孩子手持书卷寒窗苦读,父亲也许就在边上拿把砍刀,削着毛竹编制竹器,母亲就着暗淡的灯光“咚咚咚”地剁着猪食;又或者,一闪一闪的火塘边,父亲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母亲拿着一把锅铲搅动着铁锅里熬着的猪潲,用功的小孩子,手持书卷抓紧温习当日的功课,也许是古文“人之初,性本善……”,也许是数理化,甚至是父母根本没有听过的洋文“A、B、C、D……”。于是,懂事的孩子,怎不感叹于双亲生活的艰辛,又怎不精神振奋,好好读书?
上个世纪90年代出版的《宁乡县志》曾以这么一首打油诗形容宁乡猪,“乌云盖白雪,脖戴银项圈,丝颈葫芦肚,耳薄体毛稀”。我猜想,写出这些打油诗的作者,一定是带着一种质朴的感情,才能将憨憨笨笨的小花猪描写得如此传神。而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那个男耕女织的农耕时代已经结束。宁乡猪也经过商业化的运作,实现了规模化养殖,以高端的价格进入各种高档楼堂馆所和城市餐桌。越来越多的宁乡人,也手持书卷,利用所学知识,通过各种渠道实现了走出山村的梦想。义务教育的政策甚至可以让山村的小孩子享受到不花钱可读书的实惠,那个靠养猪赚钱、供崽女读书的时代似乎已经结束。但是我想,“宁乡人会养猪、宁乡人会读书”这种
承载着一方地域文化的基因,应该还
会继续留存,也希望能继续留存。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罗新苗
编辑:陶湘